深冬的浙江温州乐清市,绿意不减。
2023年12月5日上午10时24分,“叮铃铃、叮铃铃”,急促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乐清市烟草专卖局的平静——“乐清市一民房内在加工制造假冒电子烟并进行售卖,望贵单位尽快核实处理!”
临近元旦,这通“非法制售假冒电子烟”举报电话,给即将到来的佳节蒙上了阴云。彼时,乐清市局办案人员还不知道,他们将沿着这条没有具体地点、没有准确时间、没有人员信息的“微弱”线索,一查到底、千里追击,最终粉碎潜藏于7省12市、涵盖5大类犯罪嫌疑人、涉案金额1.3亿元的制售假冒伪劣电子烟“黑网”……
“三张图片”起疑云 智探窝点寻真相
为了证明情况属实,举报人还发来3张图片加以佐证。但通过图片,仅能辨别出非法制假窝点位于乐清市石帆镇一个城乡接合部,图片上房屋密集、行人如常,并无任何明显证据。
线索到底是真是假?
疑问声中,细心的办案人员发现,一张图片上的一栋房屋白天仍紧闭密码锁式卷帘门、4楼窗帘用黑色遮光布裹严,加之乐清市是我国低压电器之乡,大多数村民会组装、使用小型电机,具备制造假冒电子烟的条件。据此,乐清市局初步认定这可能是一个大案并立即向上级部门汇报。经市县两级专卖监管部门研判,一致认为该线索较为可靠、价值较高。为尽可能降低案件危害,一场与时间赛跑的侦办行动就此拉开序幕。
握指成拳,重拳出击。温州市局迅速联合公安部门成立专案组,联合行动、深挖细查、全力破案。为避免打草惊蛇,办案人员多次分组、分线进行全村摸排,同时操控无人机进行高位侦查,试图从俯瞰视角揪出制假窝点的具体信息。然而,数日摸排一无所获,这不禁让办案人员怀疑,难道真的是恶意举报?3张举报图片只是网络照片?
再周密的犯罪也会留下痕迹,细致的观察和缜密的思考就是找到突破口的钥匙。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6天5夜的数据研判、全面追踪,专案组终于在石帆镇某村一处不起眼的墙角锁定与举报图片显示特征相符的疑似制假窝点。
2023年12月11日,案件被正式立案侦办。
为进一步查找证据,专案组依托浙江省局涉烟情指中心,经违法犯罪全息监测预警平台判辨,调取海量数据资料,从制假原料来源渠道、销售方式、收发途径、资金流向等方面层层分析、抽丝剥茧,初步厘清该制假团伙人员构成、作案手法等案件信息。
通过实地走访取证,专案组发现当地无业人员陈某强、陈某龙、黄某龙等近期有不明来源巨额收入并大肆挥霍,由此锁定主要犯罪嫌疑人,及时固定相关犯罪证据,确保案件侦查透彻。
周密部署织“天网” 重拳出击擒主犯
经查证,该制假团伙涉及假冒商标印制、假冒伪劣电子烟生产、违法运输、互联网分销、虚拟币交易,集“产供销”于一体;层级分明、分工明确,且层级间相互阻断,各环节均由专人分工负责;其售假交易以线上为主,采用“互联网+物流寄递”非接触式的交易模式。
更为隐蔽的是,此案涉及的资金流均隐匿于现金、二维码、虚拟货币(USDT)等背后,犯罪嫌疑人使用专用手机通话,实时删除微信、“纸飞机”(境外即时通讯软件、支持用户相互交换加密与自毁消息)等通讯记录,具有较强的反侦察意识,给案件侦查制造重重“幕障”。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耐心的猎人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专案组牢牢“咬”住几名主要犯罪嫌疑人线索,围绕其生活轨迹明察暗访、蹲点守候,摸清其自驾运输制假原材料,全天候网络接单、按单采购生产,傍晚寄出快递发货的销售模式,寻找战机以求人赃并获。
2024年1月18日,转机突现。
专案组通过联合侦查,发现嫌疑人陈某强计划于1月20日驾车前往广东购进电子烟油,准备连夜运回制假窝点。至此,案件线索取得重大突破。机不可失,专案组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抓捕行动。
2024年1月21日早上7时11分,专案组精心布局出动12个行动组、70余名执法人员,摩拳擦掌伺机待命。
比拼耐心的时候到了!寒风凛冽,执法人员如蛰伏猎手,屏息蹲守,静待犯罪嫌疑人走入为其设下的天罗地网。
临近中午11点,距离涉案人员用餐时间越来越近。经专案组综合研判,主要负责人果断下令,“开展抓捕!”霎时间,各行动组迅速出动,冲入现场。
随着一声声“报告”捷报频传,一个个涉案人员陆续落网,可主要犯罪嫌疑人陈某强却不知去向,专案组瞬间气氛凝重,难道消息泄露致其逃脱?
“一楼发现疑似嫌疑人陈某强,该男子身高170厘米左右,黄色头发,身着橙色羽绒服……”关键时刻,对讲机传来好消息。
“马上抓捕。”
随着陈某强的落网,“12·11”案件现场抓捕工作圆满完成。面对惊人的违法货物、交易金额、数量和频次,专案组成员判定其背后必然有更为庞大的制假销售团伙,并决定循迹溯源实施全链打击。由此,一张潜藏于7省12市的制售假冒伪劣电子烟“黑网”浮出水面……
溯源深挖扩战果 千里追缉清源头
首战告捷,但专案组并没有歇脚松劲。据陈某强交代,他只是团伙中的“小股东”,负责生产、销售、“业务洽谈”等具体工作,其背后的操盘手、负责提供上下游资源的“大股东”,是曾经开办过电子烟工厂的苏某东。
打假打私,除恶务尽。为进一步扩大战果,在浙江省局的全力支持下,专案组依托公安、烟草部门协作机制,向这个涉案人员众多、波及区域广泛、涉案金额巨大的犯罪团伙亮出“利剑”。
事不宜迟,兵贵神速!
专案组抢抓战机,立即踏上跨省追捕的征途。数月间,办案人员南下北上,经历大雪封山的困境,奔波数万公里,足迹踏遍大半个中国,在天津抓获团伙另一名“股东”历某军;在江苏、贵州、浙江等地抓获假烟分销代理商5名;在浙江、湖北、广东等地抓获制售仿冒镭射商标、包装盒和套料供应商6人……
经过进一步侦讯详查,专案组发现苏某东在石家庄等地仍设有制假窝点。在浙江省局的统一部署指挥下,2024年4月2日,苏某东及其团伙在石家庄被抓捕归案。截至目前,该案已采取刑事强制措施44人,主犯陈某强获刑8年。
从1个窝点入手到打掉制售假冒电子烟网络团伙,从“小线索”研判情报、打“点”追线,到用“大数据”穿透分析、串“点”破“网”——“12·11”案件是浙江省首次对涉制售假冒电子烟案件实施全链条打击,集中运用并拓展浙江烟草专卖监管“端窝点、断源头、破网络、抓主犯”的工作思路,体现出扎实果敢的工作作风和精湛机智的业务技能。
“12·11”案件的成功侦破,是公安、烟草部门集中力量联动出击,全方位、多维度、多部门融合侦办的新探索;是充分挖掘落实每一条线索,清晰掌握犯罪团伙运作模式、组织架构和行为画像,“全链条”式破网斩链的重大突破,为电子烟监管积累了有益经验。其行刑衔接顺畅,更是一记响亮警钟,对徘徊在法律边缘、潜在犯罪分子形成强大威慑。
义动君子,利动贪人。在暴利的诱惑驱使下,电子烟制假售假活动依然猖獗,犯罪模式隐蔽性强、社会危害性大,严重危害未成年人身心健康。面对新的形势与挑战,浙江烟草专卖监管战线将坚决扛起责任担当、坚定必胜信心,捍卫“金叶卫士”崇高使命,全力以赴打击电子烟制假售假、净化市场环境,保持电子烟监管高压态势,为守护未成年人健康成长,维护国家利益和消费者利益作出新贡献。
记者手记:
抽丝剥茧,上追下查;守土尽责,“利剑”扬威。
“12·11”案件在浙江省并非个例。同样是“小线索”挖出“大案件”,同样是抢抓战机、速战速决,同样是溯源打击、“南征北战”——浙江台州“1·15”制售假冒伪劣电子烟案件,台州市局破获集生产、仓储、运输、销售(含走私)的一条龙犯罪团伙,捣毁制售、仓储窝点5个,抓获犯罪嫌疑人26人,查获各类假冒伪劣电子烟产品11.2万个,涉案金额达3.8亿元。
再将视线投向整个浙江——2024年,浙江全省查处涉电子烟行政处罚案件239起、刑事案件231起,实物案值1.04亿元,涉案金额10.77亿元,打击成效位居行业前列。
丰硕战果从何而来?
源于浙江省烟草专卖局的责任感和使命感,重视每一条涉烟违法情报;源于浙江省局对涉电子烟违法违规行为最快速度、最高效率、最大震慑的打击力度;源于全面扎实的工作基础,“全省情指中心、市级情指分中心、县级情报工作站”架构的高效联动;源于以大数据情报研判导侦为核心支撑的物流信息分析法、资金链条分析法及实地走访摸排等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办案手段。
通览浙江省局查处的涉电子烟严重违法案件,其恶劣影响不仅限于造成国家税收流失、危害消费者健康、侵犯未成年人身心健康,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由于电子烟制假门槛低、利润高,许多不法分子通过互联网平台诱导“90后”“00后”青少年群体参与违法犯罪,甚至有部分未成年人为攀比逐利而在校园内进行电子烟销售代理,误入歧途脱离正常成长轨道。
为更好守护青少年人健康成长,回应社会综合治理的新需求、新期待,浙江省局正齐心协力推动电子烟监管由经验治理向数据治理转变、情报收集由大海捞针向精准制导转变、市场监管由传统管理向智能监管转变;依托全省“打假打私一盘棋”,进一步促进数据融合、技术融合、机制融合、业务融合,打造更高效的执法生态圈,铸牢保护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金色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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